自从办公室搬到青浦，我开始习惯用这句话向朋友介绍自己的周边环境：

出了地铁站，就是基本农田。

作为新时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柴青年，我永远记得自己走出车厢时看见这一大片当时不知道是小麦还是水稻的农作物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震撼（后面知道了这是水稻）。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大概也不会想到以繁华著称的魔都还有如此大面积的农田。在热闹的黄浦江两岸，环绕着市中心的地区外，农田作为一种人工生态系统，实际地散布在我们身边。

第三次国土调查数据显示，上海市有耕地161978.00公顷，约占全市面积的25.5%，其中92.09%的耕地分布在崇明区、浦东新区、金山区、奉贤区、青浦区和松江区。

在这些广阔的区域里，农田作为一种大多数人印象中的非典型城市景观，组成了城市生境中最富有活力的一环。

01 是农田，但不仅是人类的农田

三四月份，沪青平公路以南，油菜花打响了春日里的第一炮金黄色炸弹，在阳光的配合下不出意外地把每个赶路的人闪得两眼昏花，并极力诱惑着来往的传粉昆虫。气温渐暖时，黑斑侧褶蛙率先在瓜田里发出咕呱声响，展开抱对行动，蝼蛄从土里钻出来，在水泥地上被我们追得四处乱窜。

除了两爬与昆虫，鸟类更是农田里的常客。

研究者对我国1111种鸟类分布模型进行模拟后，发现农田是其中220种鸟类的适宜栖息地，包括39种国家重点保护鸟类物种以及14种IUCN评估的全球受威胁鸟类物种。

无论是电线杆上的驻场老油条珠颈斑鸠、寻觅昆虫的棕背伯劳、被田埂上构树果实诱惑的北红尾鸲，还是为稻谷而来的国一贵宾黄胸鹀，都充分被农田的特殊魅力所吸引。

一些拜访农田的鸟（图片从左到右）：白鹭、白琵鹭、黑脸琵鹭（图一）；青脚鹬；东亚石䳭；黄胸鹀

虽然在传统意义上，农田主要的作用是为人类提供食物，但随着野生动物栖息地的改变、土地利用方式变化及因保护促成的野生动物数量恢复与增长，农田正在成为除保护区外，鸟类在城市中的重要栖息地。

人类创造的农田在喂饱自己的同时，也正在通过另一种方式为我们的动物邻居们提供适宜的生境。不过有时候，这对农田的管理者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02 人鸟共栖，是个好问题

正如太阳一视同仁地照耀着杂草和农作物，鸟儿也和我们一样热爱土地里产出的食物——管它一开始是为谁种的呢。有时候吃多了，难免会引发一些矛盾。

虽然一直到2004年，IUCN才在第五届世界公园大会上正式提出人类与野生动物冲突(human wildlife conflict，HWC)的概念，但鲁迅先生（真的是真的鲁迅先生）早在1921年的短篇小说《故乡》里，为我们举了一个非常实际且生动的例子——瓜田里偷吃的猹和试图用钢叉刺它但失败的闰土。

类似的问题从农耕文明发展初期到近现代都能在世界各国找到具体案例。印度农业大邦古吉拉特邦因为濒危动物赤颈鹤取食造成的水稻损失高达13.6%。我国对新疆农区881户的访谈统计则显示，鸟类取食造成的作物损失程度可达26.6%。加拿大雁在美国对玉米、大豆、冬小麦等作物的致害问题也臭名昭著，以至于管理人员要用偷蛋的方式管控它们的数量。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有时候鸟类甚至不是因为直接取食农作物而对农作物造成伤害，而是在田里取食昆虫时因误伤秧苗而对产量造成了一些影响——请自行想象一大群白鹭飞进刚长苗的冬小麦田里翻找食物并把秧苗踩倒的画面。（冬小麦：真是倒霉）

好在，人类与这些野生动物之间的苦大仇深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在OECM（其他有效的地区保护措施）的兼容性保护思路下，人们对解决农田里的人鸟矛盾已经有了一些不错的尝试。

江西政府通过鄱阳湖湿地生态效益补偿项目，鼓励农户预留1000亩稻田不予收割，作为鸟类过冬的食堂。山水在北京野鸭湖周边也做过类似的尝试，在对越冬灰鹤数量进行调查后，我们利用闲置的备用停车场请当地农村合作社种植了300亩玉米、高粱、大豆、荞麦和黍子，作为灰鹤过冬的补充食源地。

除了直接补偿与公益实践，商业方面，在陕西省汉中市洋县的“朱鹮（huán）之乡”，阿拉善SEE西北项目中心与陕西省林业局合作推出 “鹮乡米”产品，让稻农在每亩水稻田中留一分地作为朱鹮的觅食地，减少人鸟冲突的同时增加农民收益。

而在事后补偿/保险方面，根据初步统计，我国有21个省级行政区/直辖市/自治区已经出台了针对野生动物致害的补偿或保险管理办法，其中不乏对农田中人鸟共栖问题的关注。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的影响下，人们正在积极探索与野生动物和谐共存的途径，而这些尝试都离不开调查数据的支持。

03 所以，加入调查吧！

对于上海这座耕地占了全市约四分之一面积，且有着519种鸟类记录的大型城市来说，我们仍不清楚这里的鸟儿在人们的农田里正发生着怎样的故事。

从城市绿地的生境关注到貉口普查的物种聚焦，山水持续探索着城市中人与野生动物如何共处的问题，并期待和公众一起探讨改善城市生物多样性状况的可能性。

为进一步了解上海市野生动物在农田等生境中的影响及人与野生动物的共存状况，在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处的指导，蔚来的支持下，我们与复旦大学马志军老师课题组合作，在上海市崇明岛等地开展相关调查，为人与野生动物和谐共存提供建议与解决方案参考。

如果你也对这些问题好奇，请帮助转发我们的三分钟问卷，帮助我们收集更多信息。调查范围为上海市。问卷开放时间为即日起至24年3月31日。

如果你对这些问题十分好奇，并掌握一定技能（请看下文），且有一些空余时间，希望实际参与调查，欢迎报名成为我们的志愿者，一同开展野外调查与社区问卷访谈。

本期调查：23年12月到24年3月间

单次调查约需要1天

上海市，本期调查以崇明岛为主

1、进行社区访谈或农田调查，了解鸟类对农田的使用情况；

2、整理和录入调查数据及照片；

3、通过文字、影像等记录，分享志愿见闻。

1、热爱自然，关心生物多样性保护；

2、已满18岁，身体健康，能适应一定强度的野外工作；

3、认真负责，在活动中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顺利完成团队作业。

1、有驾驶证，驾驶技术娴熟，或有交通工具（机动车）；

2、有野外调查或社区访谈经验；

3、摄影技能；

4、鸟类识别技能；

5、其他你认为（或推测）有帮助的技能！

1、志愿者自行负责从所在地往返指定集合点（通过筛选后，将在群内通知）的相关费用及与活动无关的个人消费。

2、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将承担志愿者在活动地点的差旅食宿及活动所需的物料费用等，并为志愿者购买保险。

1、亲身参与生物多样性保护调查工作，了解人鸟共存现状；

2、认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与保护从业者深度交流；

3、志愿者证书。

扫描下方二维码填写报名表，本期报名截止时间为2023年12月1日17:30，通过筛选的志愿者将最晚在12月5日收到通知，第一次调查时间预计为12月8日（周五），后续调查日期确定后，将在群内发布通知，志愿者们可选择合适的时间参与。请关注山小水-长三角（shanshui-csj）的好友申请，未通过筛选的志愿者将不再另行通知。

上海市绿化和市容管理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处

复旦大学马志军老师课题组

撰文/宋悦心

排版/赵博雅

*本文来自山水自然保护中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和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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